“主子，他來了。”當延喜的聲音響起，厲九歌站了起來，每聽到厲元徹前進一步便退後一步，直至崖邊，若不是延喜拉住估計也已經跌下去了，寒風呼嘯，她的秀發被帶起，臉頰上還未幹涸的淚痕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你別過來。”

“阿九快回來。”

“楓徹，前世欠你的太多，我無力償還，但也請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蒼生何辜，你又於心何忍。”

“阿九，你都記起來了？”厲元徹楞住。

“記起來和忘記有什麽區別，這雙眼睛我已經給了你，如今我已經一無所有，補償不了當年的過錯，天道輪回，你我再次相見，神魔殊途，你也得到這天下，神族欠你的我也一並還你，這八荒之地我便贈你，忘君珍重。”

“你應該知道我要的並不是這天下，只是你罷了。”厲元徹心中一痛，厲九歌又何嘗不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也能知道厲元徹的心，可是她別無選擇，她不願去傷害帝鴻，更不願傷害如今的厲元徹，她不知她何德何能，能得兩人這般垂青，可是卻終究只能負了他們。

“楓徹，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自己不愛你了，也不恨你了，所以你別再步步緊逼，那場孽緣就由我自己再一次斬斷吧，好好活下去。”說著厲九歌甩開了延喜，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延喜想也不想緊隨其後跳了下去，厲元徹楞在了當場，當他回過神來，想要躍下去，卻被一幹侍衛拉住不得動彈。

“皇上不要沖動，這下面雖是萬丈懸崖，可是下面卻是臨江分支，一會兒臣派人去尋就是了。”

“真的？”

“嗯，當年太祖將皇陵定在此也是，為取這依山傍水之說。”

“好，趕緊派人去找。”

“是。”然而當厲九歌縱身躍下的那一刻，心中神色覆雜，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接近懦夫的行為是否正確，可是她卻知道這是她唯一能做的，逃避。

“九歌。”

“誰？”一雙手溫柔的撫上了她的臉，想反抗身子卻不動不了。

“你這丫頭，這才多久你便忘了我。”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厲九歌心中一顫。

“哥哥？”

“我可憐的妹妹，就讓哥哥再幫你最後一次吧。”說著聲音消失，厲九歌只覺得那空空的眼眶一疼，白紗飄落，鉆心的疼痛讓厲九歌不由得喊出了聲音，延喜不惜加快跌落的速度，抓住了厲九歌，兩人雙雙跌入臨江，湍急的水流，讓兩人都失去了知覺，只得順流而下。

天雲峰下，眾人尋了一天一夜，終於尋到了一句面目全非的女屍，還有一具身著太監服的男屍，女屍的肚子被拋開肚內空無一物，但是身上卻佩戴著厲九歌的玉令，眾人便斷定這兩人表示厲九歌與延喜，當看到侍衛將兩具屍體擡上來的時候，厲元徹當場吐血昏死過去，胸前多多梅花綻放，厲元徹的竟一夜白頭，不願醒來，眾人束手無策只得將厲元徹帶回了宮中，兩具屍體也被帶了回去，當然這屍體並不是厲九歌跟延喜，而是前些日子被扔下來的一個宮女和太監，白啟為了幫厲九歌掩飾一切，便將兩具屍身的衣服給換過，將他們的腰牌也換過了，雖是殘魂一縷可是，也能夠做好這些事，而這縷留在厲九歌身邊的殘魂，卻化作了她的雙目，這是他留給厲九歌最後的禮物。

兩人跌入臨江後，一路順流而下，延喜怕與厲九歌沖散，在二人的衣襟上打了個死結，果不其然強烈的水流沖擊之下二人都暈了過去，河流的流速很快，經歷了半個月的漂流，兩人被沖上了岸，延喜一直緊握著厲九歌的手臂，天空中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兩人已經凍得發紫。

“皇上，江邊好像有什麽東西。”

“過去看看。”

“是。”當赫連雲寒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看著身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的兩人，子燁趕緊上前檢查，兩人還有微弱的呼吸，再看兩人的面容，不禁嚇了一跳。

“皇上……。”看著子燁的樣子，赫連雲寒馭馬上前。

“這女子的容貌……”

“怎麽了？”赫連雲寒聽到子燁的話立刻下馬，看著子燁懷中的兩人便楞住了，厲九歌被凍得滿臉通紅，可這大腹便便的樣子著實讓他一驚，還有這滿頭的白發，可是延喜卻並無太大的變化，只是身上顯眼的大監服讓赫連雲寒倒是有些深思了。

“這女子究竟是誰？為何與九哥這般神似？”赫連雲寒一把將厲九歌攬了過去。

“屬下不知，可是這男子卻是九爺身邊的延喜，雖說幾年不見可是這樣貌也並無多大改變。”

“罷了，他們的情況如何？”

“都還有呼吸。”

“趕緊回宮，這女子肯定與九哥有些淵源。”

“是。”赫連雲寒脫下身上的狐裘給厲九歌蓋上，躍身上馬，只見懷中人往他身上蹭了蹭，也許是因為他身上有溫度罷了，延喜被子燁放在了馬背上，眾人浩浩蕩蕩的回了晉國皇宮。

“皇上您……”

“不必多言，趕緊傳太醫！”

“是。”一旁的太監看著赫連雲寒這般上心，也不敢怠慢，不過多久一眾太醫便將整個偏殿圍滿了。

“傅太醫如何了？”

“回皇上，這位姑娘是被寒氣所侵，好好調養一下即可，孩子也安然無恙。”聽了太醫的話，赫連雲寒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

“怎麽了？”

“這位少年的左手骨折，如今又被這寒氣所侵，若是不好好調理，怕是這手就要廢了。”

“那你還不趕緊去。”

“是是是，老臣馬上就去開方子。”赫連雲寒看著躺在床上的厲九歌眼神覆雜，他竟然一直沒發現她竟是女子，一別三年沒想到再見卻是這般模樣，赫連雲寒嘆了一口氣，這滿頭的華發，也不知厲九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自己肯定了眼前之人是他認識的白九了，畢竟那左手上的珠串是他贈的。

“子燁。”

“屬下在。”

“讓內務府送幾套幹凈的衣裳過來，九哥喜歡黑色。”

“屬下知道了。”延喜被輾轉到另一間房間裏，待到侍女未厲九歌換上新衣擦幹秀發之後，赫連雲寒居然提起梳子未厲九歌梳起了華發，待到沒有一絲雜亂後，他放下梳子，手中拿著一本書籍坐在床沿看了起來，子燁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赫連雲寒這一生只把三個人掛在心上，一是赫連晉東，二是厲九歌，三便是躺在這裏的白九爺了，所以倒也見怪不怪了，陰霾的天氣，呼嘯的寒風，初冬已經拉開了序幕，赫連雲寒，每日處理完朝政之後便會過來，厲九歌的臉色也漸漸紅潤，太醫們每天都會過來觀察厲九歌的情況，得知厲九歌的情況有所好轉赫連雲寒心情也好了不少。

“皇上，已經過去十日了，延喜那邊也沒有要醒來的前奏，這姑娘也是。”

“無妨，終會醒的。”

“屬下知道可是皇上你已經好長時間不眠不休了，要不您去歇會兒？等這姑娘醒來屬下再去通知你？”

“也好，若是有情況便叫朕一聲。”

“是。”赫連雲寒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出去了，子燁便立在一旁，時間過得很快，當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床上的人手指微微一動，子燁很快就發現了，立刻讓人去通知了赫連雲寒，當厲九歌睜開雙眼的時候，暗紫色的紗帳引入眼簾，富麗堂皇的屋子和陳設，讓她不由的皺眉，轉眼便看到了子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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